【安安你聽過計算機系嗎？】第三話(1)

第三話   會計課不只打臉還炸臉

活屍？不就是吃人肉的種族嗎？到底是為什麼當初會有人跟他們產生後代啦！

「大災變之後的活屍還有點可愛，呆呆的跟大型犬一樣，只要用神經刺激藥物持續治療大概25年左右，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樣了。」鄭玥余拍拍周閔譽的頭，像安撫寵物狗一樣。「好可惜閔譽再過幾年就不可愛了……唉唷！」

高大的男子促不及防地反手抓住鄭玥余，讓她嬌弱地哀號一聲。低沉而冷靜的聲音說：「不要每次我發作時，就把我當寵物玩。」

周閔譽放開手，鄭玥余自討沒趣地離開。他看了看周遭的人，自顧自地跟他們聊起天……直到他撞到我為止。靠，硬生生被撞上的感覺超痛！

他先是不解地打量我一下，而後才想通說：「啊，你是李睦丞吧？初次見面。」

「下次請低頭看一下……」

我抬起頭打量這位新同學，冷然的臉龐襯著黝黑的皮膚，酒紅色的短背心開敞著，衣長僅到他的一半上身。背心之下則是黑色樸素的坦克背心，緊繃的內著凸顯他的胸肌，還有一二三四五……八塊腹肌。呃，同學你平常上課穿這麼性感可以嗎？下身的銀灰褲子亦是包覆結實長腿的料質，簡單來說他就是一身緊繃地展現精實身材的裝扮。

「騷包。」

「其實我的聽力不錯。」

我尷尬地摀起嘴巴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沒多說什麼。

「你的座位老師已經分好了，剛好在我們後面那區，就一起過來吧。」周閔譽對我說，便轉身走進教室，其他人也魚貫走入。他進去的門是教室的後門，整個教室是採階梯式的，雖非大教室但也有一定的高度差，尤其這世上大家都高得不像話，我看著一階高快等於我膝蓋高的階梯，覺得這世上真對身體差異不友善。我扶著牆壁，勉強地爬上一階階樓梯，最後才爬上最後一排課桌的高度。

此時，其他人早已坐定那排黑色如鋼琴黑鍵般光華且映出一弧銀色的課桌，置在面前插槽的一方方螢幕都亮起他們各自的身分。我找到自己的椅子，把事前備好的厚椅墊放上，疊了幾層後勉強讓自己不被前方遮蔽視線，接著再把透明的螢幕板置入插槽，上面馬上亮起了李睦丞三字。

「你今天真的背著荊棘木、上空在公共場合亂晃？」周閔譽眼神冰冷地看了眼鄭玥余。「你該不會把痛覺轉移到計算機上面了吧？」

「才沒有好嗎？我哪敢。」鄭玥余答腔，同時拿出私人的平板電腦開始上網。

我不解地開口：「等等，什麼叫做把痛覺移到計算機內？」

安斯洛特加入話題：「喔，生物的感知或任何意識的作用，都是靈魂和神經系統交互作用的。然後靈魂有些部分是負責控制痛覺感知的，只要把那部分移到計算機內，你的意識就感受不到痛覺了。」

「就像道教中有三魂七魄的說法，靈魂擁有不同的部份，就跟人體一樣有不同功能的器官。」周閔譽淡淡地補充。「不想要多餘的感受的話，可以把靈魂移走，但別忘記全部移走的話就會死。」

我連忙轉頭看向鄭玥余：「所以你把痛覺移走了？」

「沒有好嗎？我哪敢。」鄭玥余翻了個白眼。「不要聽他亂說話。」

「你怎麼會不敢？」周閔譽一臉不相信的樣子。「你可是我見過最隨心所欲的人。」

「也要看看對方是什麼背景。」鄭玥余咬著下唇開口。「不是什麼我都能惹得起。」

「不會吧？能直直踏進莫羅爾占之庭的家族不多啊，能跟你們菲娜茨特爾之民的鄭家對抗的，我想也只有那個李……」周閔譽說著說著，不禁瞪大眼睛。「不會吧，他的監護人是那個李家的？太扯啦！」

呃，所以我們家又怎樣了嗎？我忍不住開口：「李漣澈他做了什麼事情嗎？」

聞言，周閔譽和鄭玥余立刻噤聲，眨眨眼睛，尷尬地別開目光不願多說。安斯落特笑著開口：「現在這時代還是少說為妙，誰知道這一刻會被誰聽到，下一刻會遭遇什麼呢？」

好吧，看樣子我只好去問李漣澈本人了。

這時，譚芹薰遞過螢幕，上頭寫著「你學過魔法理論嗎」。

「沒有，只知道魔法是元素配置的擾動，然後要用魔法的話需要特殊的器具，才能將身體裡面的那個什麼力量轉換成魔法。」我憑著印象說出李漣澈提過的東西。

「體內的原始力透過能量轉換器，變成馮索迪克力，馮索迪克力在擾動元素配置形成魔力。」螢幕迅速地切換成這些字，看得我有點頭昏眼花。「你這樣子的話，跟課會有點困難呢。」

面對譚芹薰露出和善且小憂心的表情，我嘆口氣說：「至少有眼睛跟計算機的力量……把一切歸於平靜應該還好吧？」

「其實那跟魔法是不同領域，但如果懂魔法，加以分析後對會計學更有幫助。」譚芹薰這樣表示。「上課就專心聽吧，不要跟其他人一樣。」

其他人？他們怎麼了嗎？我的目光自螢幕移開，哇塞，右方的周閔譽、鄭玥余睡成一片，安斯洛特正放上一個超擬真的眼珠軟片，貼在他閉上的雙眼，接著直起身體開始睡覺。

「好吧，我想我也會……」

轉頭一看，譚芹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趴下，開始安睡。教室最後一排座位只剩下我醒著？我是不是該闔眼睡去比較合群？

正當我在猶豫時，個子略矮（相對於附近物品和裝潢的比例）的教授從門口走進，身後還跟著一位白髮蒼蒼、垂垂老矣的老者。我記得教授的名字是……林盈月，那後面那位是誰？

「同學，這位是我們之後實作內容的助教，大魔法師約瑟夫。」教授這樣介紹。什麼？我以為助教會是研究生之類的，沒想到是個老人家？人家都已經是大魔法師了，怎麼會屈居為一名助教？

「大魔法師的名號，我想大家應該都聽過，實作課程中所需要的魔法都會由他展開術式，我相信魔法元素的配置應該是相當精確的。」教授繼續說著，同時那位魔法師似乎是腿禁不起這樣站，自個兒坐到第一排的某個空位。「不過他現在已經被魔法侵蝕了，現在不會再使出那些高技巧高魔力的魔法了，請同學不要找他使用魔法。課程有問題歡迎問我或問之前見過的會計助教，大魔法師不能回答會計問題，被侵蝕的聲帶也沒辦法再口頭回答了。」

哇靠，被魔法侵蝕這麼可怕嗎？到底這世界是怎麼了？沒有辦法醫治嗎？

教授開啟了教學投影片，似乎沒有要在助教的身上打轉，她開口說：「上唐課已經說過了一些會計原理，接下來就要實作了。實作不難，只要按下計算機就可以有足夠的力量去應付，和神祇締約產生的計算機，對原始力的轉換率是100%，所以不管怎麼樣都可以抵抗魔法，因為平衡的力量絕對大於魔力，重點在於要怎麼平衡恆等式。」

咦？為什麼平衡的力量也跟原始力有關？這我不太懂。

教授目光掃過教室，看著一室有氣無力的同學們──直到目光定在我身上為止。

「李睦丞。」欸靠腰不要在我第一次上課時點我啦！「你是舊世界的遺民，你聽得懂我剛才說的東西嗎？」

「呃……老實說我不懂。」我尷尬地回答。「我不太懂為什麼計算機還會有能量轉換的問題，不是跟神明締約後失去使用魔法的能力嗎？」

「沒錯，但問題是，計算機本身就是個類似能量轉換器的存在，因為擺脫了肉體的束縛，所以靈魂的原始力可以完全被計算機轉換。透過馮索迪克定理第四定律，變成相反於魔力的平衡力。」教授簡單地解釋著。「只有脫離這個世界，到神的領域或到異世界，才能利用馮索迪克定律第五假設定律使用魔法。」

完蛋了我聽不懂，這樣說會被教授當掉嗎？

「詳細的等你接受魔法理論的課程再來吧。」教授不想在我身上花太多時間。「今天的課程重點就是，讓大家熟悉計算機的用法，能夠應對魔法。」

我打起精神，決定認真地聽下去，這可是攸關性命的事情哪！

「最核心的概念便是把恆等式調平，按下計算機，更改面前的數字就可以了。」教授講了我有聽卻沒有懂的話。「等下助教會使用火球魔法，在火球砸到你們之前把它破除吧。」

等等，我聽錯了嗎？什麼叫做火球砸到我們面前？

「李睦丞，你就第一個上場吧。」

「啊？什麼？我要上台嗎？」不對，重點是我連你上堂課在說什麼也不知道啊！

「不用，助教直接把火球砸向他吧。」教授淡淡的指示，那位大魔法師便起身，嘴唇連動都沒有，舉起右手，燄色的小圓陣自然在他掌心展開旋轉，半秒不到就發出光芒──轟！一顆巨大且灼熱的火球往我這飛來！

幹！我該怎麼辦！我瞪大眼睛盯著那顆高速火球，視界的數字頓時消失，只留下目光焦點的相關恆等式。剎那間，時間流速變慢，我看著那顆火球的速度減緩，焦點之中顯現其原本的魔法陣式，焦點底下展開恆等式以及各細項，一旁還有跟環境平均值的比較，靠腰我就算知道他的Assets欄位數字比別人多又能怎樣。怎麼辦怎麼辦，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調整恆等式啊！

欸等等，資產底下的數字……我看著下方展開的個資產細項，有幾行數字的下方有括號的數字，還有一橫線，橫線下再一數字。如果我印象不錯的話，在會計裡，括號的數字代表減項，所以那幾樣是某個Asset項的值，下方括號是它們的減項，最後橫線之下的是扣除減項後的現值嗎？

這讓我想起當年讀書時學到的折舊。在企業之中所添購的資產，例如說設備，雖然沒有壞掉，但隨著使用的時間過去，價值上會減少（這概念不用多解釋，走到二手車市場就知道了）。所以在會計上會記錄原價外，還會用估計的折舊去算出他的現值。如果說這些不斷增加在括號內的數字，跟折舊的概念是類似的話，那麼……

我看著那些數字，將手放在計算機上頭，現在要做的便是折舊的重新估計。採用直線法嗎？不，要是每段時間的折舊都一樣，到時候我沒能折舊光，打到臉上就不妙了！要用加速折舊法，至少在接近我之前能折舊多少就是多少！設定殘值為0，預計時限為3秒，採用雙倍餘額遞減法……我迅速地按下計算機，視界中跳出一個框框，寫著我更改的項目。在我按下等於鍵時，魔法陣式一陣扭曲後改變圓形中的線條，恆等式底下的減項迅速增加。太好了，如果成功的話，火球會在擊中我之前折舊殆盡！

鬆懈的那一刻，焦點模式解除，連帶的時間的流速恢復正常，唯見那顆火球向我飛來──咦？

轟！

容器受到損毀。移除痛覺。

計算機進入休眠狀態。計算機啟動修復魔法。

10%……50%……90%……完成！

修復完畢。執行安全檢查。

容器狀態良好，靈魂環境檢查……正常。

重新啟動容器機能。

-待續-

【名詞解釋】

  

十主神：傲然自高的「奧底里特」、冰冷寡情的「洛特依」、嗜苦悅樂的「納戌」、霸力屠戮的「禽」、空靈虛幻的「愛米爾莎」、報復背叛的「墨里昂」、絕望深鬱的「蒼嵐」、慾無從滿的「菲娜茨特爾」、恣意任為的「安德里民」、監視世界的「乏鳴」。